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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谜题:雪豹

媒体:地球杂志  作者:钟华 丁念繁
专业号:雪豹 2020/7/30 11:01:24

 

导语

“我说不出所有

动物和植物的名字

但这却是一个圆形的世界

我不知道关于生命的天平

应该是,更靠左边一点

还是更靠右边一点,我只是

一只雪豹,尤其无法回答

这个生命与另一个生命的关系

…….

我们不是命运——

在拐弯处的某一个岔路

而更像一个捉摸不透的谜语

我们活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

谁也离不开彼此的存在”

吉狄马加《我,雪豹》

帅气的雪豹

 

雪豹是高原生态系统的顶端物种,是衡量高原地区生态系统、生物多样性是否健康的重要指标。近年来,人类不断反思自身行为对大自然造成的损害,以及如何科学保护生态环境、保障人类持续健康发展。在全球呼吁保护生态环境的当下,雪豹,这位易危的“雪山之王”再次走进人类视野。认识雪豹,保护雪豹,成为高原生态系统修复的一项重要内容。

认识雪豹
命名之谜

 

西伯利亚老虎

雪豹自命名之日起就存在着诸多谜团。
1761年,法国著名的博物学家德·布封(D. Buffon)将雪豹这个物种命名为l’Once,这个古法语单词源自拉丁语lynx,意为猞猁Lynx lynx),一种广泛分布于欧洲和亚洲北部的中型猫科动物。
1916年,波科克(Pocock)经过对前人分类意见的整理,基于雪豹众多独特的特征,在猫科动物中为雪豹单独划分出了雪豹属uncia,雪豹的拉丁名变为uncia uncia,这一分类地位随后得到了广泛的认同。
直到2010年,戴维斯(Davis)根据一组对常染色体、Y染色体、线粒体的综合分析,得出了虎(Panthera tigris)才是雪豹现存亲缘关系最近的物种。

虽然地理分布和生境类型相去甚远,雪豹与虎却互为姊妹种,同属豹属(Panthera)动物,这在一定程度上颠覆了此前的传统认知。

雪豹的体型

随着时间的积累和技术的进步,人类对雪豹有了一定程度的基本了解。
雪豹身长1~1.3米,体重20~50千克,是豹属动物中体型最小的,与大型犬相当。

但它有着豹属中最长最密的被毛,平均每根针毛长约5厘米,密度平均每平方厘米约4000根,有效将皮肤与冷空气隔离。

“它就藏在照片里,但你和岩羊都没有发现。”

 

雪豹被毛的颜色和斑纹与裸岩积雪生境完美地融为一体,极大降低了被猎物发现的可能性。有时,即使经验丰富的观察者睁大双眼,也无法发现照片中几米内静止不动的雪豹。

雪豹的头部/图源:新生态工作室

雪豹的头颅

雪豹的颅骨在豹属中最小,长不超过20厘米,然而它却拥有猫科动物中相对最大的脑容量。雪豹眶后骨特别升高,使整个头骨成拱形,赋予了它膨大的鼻腔和外鼻孔,这不仅有益于对吸入的空气加温加湿,也能为剧烈运动快速供氧。这也是雪豹为了在高海拔环境中快速奔跑产生的适应。

雪豹的大尾巴

 

雪豹的四肢

雪豹的四肢比例与猎豹最为接近,善于快速运动。相对质量最大的胸大肌能为起跳后的落地提供良好的缓冲,有清晰记录的最大跳跃距离为15米,超过体长的10倍。0.8~1.1米的极长尾部,既能使其在运动中保持平衡,又能在卧息时覆住口鼻,充当保暖的“围巾”。

 

雪豹的捕猎特征

雪豹的猎物——山羊

 

雪豹的咬合力很低,平均仅360牛顿。这样“温和”的咬合力一般适合捕食中小型的猎物。但雪豹的主要猎物岩羊(Pseudois spp.)和山羊(Capra spp.)体型都较大。有学者猜测,这可能是因为山地地形的复杂性,导致雪豹发育出了近圆形的犬齿截面,有助于从不同方向发力,进而捕猎大型动物。雪豹的上下颌能张开超过70度,可能也与猎物的大体型相适应。

雪豹进食时,将猎物的消化系统原封不动的遗弃,更多以躺卧而非蹲伏的姿势进食,有趣的是,躺卧时小型猫科动物更常用的进食姿势。

 

雪豹的声音

丛林里的雪豹

 

豹属动物的重要特征之一是能发出吼声。雪豹不具备吼叫的能力,也是过去被单列一属的主要原因之一。广泛流传的原因是雪豹舌骨完全骨化,但这是不准确的。解剖结果显示,雪豹的舌骨同样被韧带部分替代。雪豹不能吼叫的真正原因,在于其声带较其他豹属动物弱小,无法产生低频声波,所以即使经过舌骨韧带扩音,也无法形成吼声。

进入21世纪,人类迎来了前所未有地注重生态与自然保护的时代。人类对雪豹的研究,也从分类学和形态学等学术领域,转向中亚山地生态系统保护实践领域。

保护雪豹也是保护生态环境
雪豹生活在中亚12个国家的高寒高山高原地带。在这个区域,山川交错,复杂多变的地理环境孕育和保存了极高的生物多样性;河流纵横,冰川和积雪融水奔涌流向入海口,滋养和灌溉了中下游的土地。

毫无疑问的是,在全球变暖的大环境下,这片区域的生态功能具有不可忽视的战略保护意义,而雪豹则是这个区域高寒生态系统的关键种、旗舰种、伞护种,研究和保护作为生态系统中的顶级捕食者——雪豹及其栖息地,可以有效的保护这个区域的生态功能。

两只雪豹在嬉戏

持续保护

雪豹有着“雪山之王”的美称。寒冷艰难的边远栖息地、隐秘的生活史和习性,让雪豹免于与人类的残酷生存竞争,加上近几十年来各国家地区研究保护团队做出的努力,使雪豹依然保留着相对完整、健全的种群和栖息地。2017年9月,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红色名录(IUCN Red List of Threatened Species)也将雪豹的保护等级由“濒危”降为“易危”。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雪豹保护的工作已经大功告成了,降级不会降保护,因为雪豹栖息地目前仍然面临着丧失与退化等问题,而一些雪豹种群则直接面对非法捕猎及交易、报复性猎杀等威胁。全球气候变暖所导致的雪线上移,也在进一步压缩雪豹的生存空间。为防止雪豹重蹈同类大猫的悲惨命运,人类有必要为这种美丽的雪域大猫提供长久不断的关注和保护。

珠穆朗玛峰一带

 

保护区的建立
大型猫科动物占据食物链顶端生态位,需要大面积的高质量栖息地和相当数量的猎物种群作为维持种群存在和发展的基础。就地保护是野生动物保护最直接最高效的保护措施。

自上世纪以来,全球各地保护区数量不断增长,其中很多保护区将雪豹视为重点目标加以保护,例如中国的珠穆朗玛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天山自然保护区,尼泊尔的萨加玛塔国家公园等。保护区的建立能够为雪豹保留大片的栖息地,相应的,在各国家,雪豹在法律层面也被列为保护动物,同时受到法律保护的还有雪豹的猎物,例如一些有蹄类物种如岩羊、北山羊、喜马拉雅塔尔羊等。

熟睡的雪豹

人豹和谐

然而仅仅建立保护区并不代表就可以有效保护雪豹,在毗邻人类居住地的保护区,人兽冲突(Human-Wildlife Conflict)才是雪豹保护的难题。
高强度的放牧活动导致雪豹猎物的栖息地质量下降,猎物数量减少,雪豹的数量因此下降;野生猎物物种的缺失导致雪豹捕食牧民家畜的情况也常有发生,继而就有可能会发生报复性的猎杀雪豹活动。
曾有学者对珠峰地区居民和雪豹之间的共存关系开展调研分析,研究显示,3年内雪豹造成了近六千余只家畜死亡,大多数受访牧民都认为这是雪豹数量增加的结果。而事实上,雪豹捕食的家畜只占家畜总数的不到0.7%,崎岖的地形和家畜的数量才是对雪豹捕食家畜影响最大的因素

一些当地政府在动物保护组织的建议和推动下,出台了雪豹捕食家畜的生态补偿政策,安抚牧民的同时也对保护雪豹起到了一定作用。

秋季的雪豹

 

任重道远
雪豹的保护还有更多的工作需要社会和政府部门的共同参与。比如,对于雪豹及其猎物物种的非法捕猎及交易,加大监管力度,落实惩罚措施;研究气候变暖对雪豹未来适宜栖息地的影响;研究雪豹的生理机制、个体发育史,并将其应用于雪豹救助、圈养、繁殖实践等等。

人类和野生动物都有生存发展的权利,从根本上讲,这是一个探讨保护区周边人类社区如何与野生动物共存的问题。让人欣慰的是,不管是出于经济、法律法规还是宗教信仰等原因,大多数西藏高原居民都表达了对雪豹保护的支持。这为我们持续探索与自然和谐共生、共同发展的道路增添了更多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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